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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日随笔

跟 @雨落诗 老师一起挖坑的小练习

限定《元日》为题,写一篇BE。字数……反正都爆了就不值一提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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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的大雪天里,张翠花裹着新做的棉衣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村口小邮局。小地方的人彼此都认得,见她来了,便问:“翠花儿,又往城里寄呐?”

“可不是,快过年了嘛。”张翠花从棉衣里摸出护得严严实实的信封,递给柜台刘姐,一边儿答,还一边儿少女似的羞赧一笑。

“嘿,又给孙老九寄,你家那口子倒不翻醋缸子。”刘姐咂咂嘴,“你说你这乡下的女人家家,年年给人城里的大学生写春联,说出去谁信嘿,可不都得笑掉大牙?”旁人也跟着哄笑:“翠花儿,你这字放旧时候,怕是能去考秀才哩!”

翠花也不怕他们,叉腰指着那些笑闹的,尽显泼辣本色:“啐!当初一个两个可全赖着老孙学写字儿,说好他是咱一辈子的先生,年年给他交作业呢?现在一个个字儿跟狗刨的,有两个怕是都忘了咋写字儿了!”

“少同他们动气,”刘姐劝道,“一群闲汉,同他们计较什么?八毛。”

张翠花连忙将全身上下各处口袋摸了个遍,凑够了八枚钢镚,小心翼翼接过邮票黏在信封上。她到底不识几个字,连信封上那一串收信地址也写得歪歪扭扭,像是照着画上去的。独独孙老九的本名——孙贤,被写得端端正正。

她将邮票拿浆糊粘仔细了,又翻来覆去地将那信封看了三四遍——里头封着自己写得最好看的一副对联,这才将它送进邮筒,等着它几经辗转送到孙老九的手上。

才回头就看见对面杂货铺里,自家小子鬼鬼祟祟的身影,想来又是从抽屉里翻到了几张毛票,偷偷来买糖吃。不过转念想想也快过年了,就由着他贪嘴一次吧。

待她走了,才有人问刘姐:“诶,刘姐,你说她是不是真和那臭老九有一腿?”

“谁知道呢?当年可在村子里打得火热,结果政策一开放,人就回城里攀凤凰了。”刘姐不屑,“要我说啊,也就她如今的男人是个憨货,要不能娶了她?又由着她给旧情人年年寄信?不能够的。”

所有人都吃吃笑起来,觉着自己抓到了一切真相。


年三十下午,邮差骑着自行车,叮铃哐啷地送出今年最后一批信。“孙老师,春联又来哩。”那字儿太配不上孙贤人民教师的身份,独特得连邮差都记得清楚。

孙夫人倒出来得更快,满面都是嫌弃:“怎么没个完了?”指指那上头七歪八扭的字,“你瞧瞧这字儿,乡下人,可也就能画个形了。你不知道,那对联,十几年了就没换过句子,那字儿啊,也还不如我儿子练的那大字呢。”

孙贤跟在后头,细细宽慰:“都是学生的心意嘛,平安顺遂,万事如意,你瞧,不是挺吉利的?你不想看见,就收起来嘛……”一边哄着,一边推搡着进屋,末了还不忘在关门的时候,对邮差说句“新年快乐”。

邮差咂咂嘴,看着关起的门上,早就换好的大红对联,铁钩银划,端是好看。写的是——

“一帆风顺年年好,万事如意步步高。”

笑着摇了摇头,又骑车往下一家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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